四季刊

一个被恐惧统治的国家——《大西洋月刊》

来自《大西洋月刊

美国是如何变成一个暴力社会的

作者:Elizabeth Bruenig

地铁是一个公共场所,各种各样的公共行为都可以在那里看到。在火车上,除了别的以外,还有青少年在手机上听音乐,婴儿在哭泣,饥饿的人们狼吞虎咽地吃着快餐盒里的三明治,恋人们在接吻,恋人们在争吵,孩子们绕着电线杆转圈,大人们试图把他们围起来,乞讨者要钱,偶尔还有一些身处困境的人遭受着某种危机。尽管处于严重心理困扰中的人们一直是公共生活的一部分,尽管事实上,从来没有一个时间或地点,人们没有在别人的注视下发作,我们仍然没有学会如果对待一个正在挣扎的同伴的礼仪。为了证明这一点,不仅要看周一在纽约市一列火车上被同车乘客勒死的黑人男子,还要看网上围观者对杀害他的凶手的评价。

这场杀戮,像许多当代暴力行为一样,被拍摄了下来。在视频中,一名24岁的男子将这名30岁的男子扼死在地铁车厢的地板上。据目击者报道,这名30岁的男子的身份尚未得到官方披露,他一直在尖叫,说自己没有东西吃,没有饮料喝,随时可能死亡或面临终身监禁,但他没有对任何同行者进行人身攻击。他被勒住脖子,不停地踢打,最后变得软弱无力。其他乘客帮助这名24岁的男子(他的身份也没有得到官方确认)制服他,直到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一名目击者后来接受采访时说,他们担心这名男子可能携带武器。

许多人在面对一个处于严重危机中的人时会感到不舒服。但是,某些因素可以把一个不舒服的情况变成一个令人无法忍受的情况,比如生活在一个任何人都可以有枪的社会,在这个社会里,任何骚动都可能演变成大规模屠杀。在德克萨斯州,一名愤怒的邻居因噪音投诉而用 AR-15式步枪射杀了5人;一名情绪不稳定的海岸警卫队老兵亚特兰大一家医院与母亲会面时射杀1人,射伤4人。在任何特定的公众骚动、痛苦或甚至精神错乱事件中,风险通常并不那么高; 大多数人在任何时候遇到危机都不会给任何人(也许除了他们自己)带来风险,但不断出现的血腥新闻标题让人们发自内心地感到,他们遇到的风险确实是无法承受的危险。

在共同的地方,我们会以一种特殊的性格相遇:我们尽量避免摩擦,表示礼貌,并保持社会的流动。只要每个人都遵守这些规则,这个方法就会很有效。但是,我们也必须考虑世界上那些不能和睦相处的人ーー因为精神疾病、严重的情绪困扰,或者其他超出或在他们控制范围内的原因ーー我们应该如何与他们相处?或许带着同情,或者带着关心,甚至同情之下带着忧虑。然而,恐惧会驱散这些美好的情感,而恐惧是我们已经习惯了的性情。大概正是这种恐惧的合法性说服了执法部门释放了这名24岁的杀手,目前还没有受到任何指控

通过这个过程,世俗的不舒服的情况变成可怕的考验,伴随着所有随机枪支暴力事件,一个健康的社区成为一个暴力社会。没有人希望在地铁上遇到行为古怪的人,也没有人希望成为随机暴力行为的受害者,但是在地铁上杀死一个精神病人并不意味着这两种情况都有多大改善。它代表着和平共处的丧失,同情心的缺失,以及我们在暴力文化中已经接受的压倒一切的恐惧。这就是我们的国家。